“动为行”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以“作为行动的运动”、“作为互动的运动”和“作为能动的运动”三个章节为纲,策展人张尕指出展览主题"动为行"关注的是“运动即行动”的概念。在“不同形态的运动”这一前提下,难以获得共识性界定的新媒体艺术有了可限定的范围,时间上的起点也划定在1988年张培力完成《30×30》的时刻。
张培力,《30×30》,“动为行”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从张培力的《30×30》、宋冬的《炒水》到蒋志的《飞吧,飞吧》、梁玥的《迷药》等,艺术家们以各自不同的立场和出发点,造就了带有显著看似无意义而又重复动作形成的影像作品。更有趣的是,手成为他们共同关注的重点,张培力的双手与镜子、胶水占据画面主体;宋冬的手持锅铲,不断炒着水与油;蒋志的手在光影下投射于室内“飞翔”;梁玥以“手”为基础材料进行加工创作……手作为人们认识世界和感悟世界的一种直接方式,对艺术家而言,也是创作最重要的工具之一,当以往握持画笔的手转变为握持dv等新的媒介,那份连接无意中通过这一身体局部透露出来。
“动为行”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时间与空间构成了人们感知现实的基础,在美术馆多媒体放映室循环播放的纪录片中,展览的策展人、艺术家等阐述的言语,对主题予以进一步补充。“media”涵盖的范畴从早期印刷到摄影再到电影、电视、互联网,任何媒介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过时”,在展览现场,一些不超过30岁的年轻观众显然会对袖珍型黑白监视器、录像机装置、电子管电视机感到惊奇,而逐渐深入到展厅内部所看的led屏幕,可操作的电脑、游戏手柄则上手更为熟稔。与之相对,略显年纪的观众在第一章节徘徊最久,或许那唤起了他们所熟悉的经历、曾走过的岁月。
“动为行”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媒体艺术作为在更宏观的技术背景下发展出的艺术形态,艺术家凭借自身对新事物和技术的敏感与兴趣,在既有基础上向前一步传达出了创作者的态度。西恩·库比特(sean cubitt)&保罗·托马斯(paul thomas)在《媒体艺术史和新唯物主义》中提出“媒体艺术既是促进他人思考一种后人类式存在的可能性的刺激物,也是产生其中许多思想的实验室。”他们更从对吉奥乔·阿甘本(giorgio agamben)的引述中总结出“不仅是新媒体的‘新’,而且当代艺术中的‘当代’,这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的二者,都暗示着同近代历史的一个或多或少有些突兀的割裂,以及围绕艺术与文化的话语里一种预言性的立场。”
“动为行”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近年来对短视频有着强烈兴趣的陶辉觉得不同于需要精细制作、高规格标准的电影电视作品,借助网络传播的新的媒介从创作、传播到算法上都有着完全不同的逻辑,“很难说是进步还是倒退,一个人就是一个博主,一天能拍出好几条内容,高产,传播更有效,但又主要针对算法筛选下有关的用户,”陶辉的《跳动的原子》以巨大的屏幕伫立在展厅中,甚至给人一种网大电影放置到影院中的错位感,他作品中的主角形象却与穿插其中的短视频毫无关联。
陶辉,《跳动的原子》,“动为行”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如果说陶辉的作品还是广袤数据平台中人们被算法隔离的隐喻,童义欣的《庐山动物园里的诗歌》用铁丝网直接带来物理上的隔离感, 十个影像作品在墙上一字排开,观众需要隔着阻碍去看向另一个世界,跨越数十年的人类生活场所就在屏幕中呈现着兴衰、回忆与观察。而李明的《直线,风景》带来的“天眼”视角更加宏观,卫星地图的纵横、行走间所见的现实营造出可“阅读”的空间,多重丈量方式难以说清究竟清晰还是模糊着人们感知方向的方式。中央交错的两个红色圆圈就像我们试图对焦的视线,它们总在错位、总在相交。
李明,《直线,风景》,“动为行”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与一层空间相比,六层空间的作品似乎瞬间增加了技术发展的密度,计算机程序、跟踪仪、驱动模块、舵机、控制电路……越来越多的陌生技术词汇需要观众从介绍中去阅读。更值得思考的是,在看起来精致、有序的各种装置呈现中,许多艺术家对未来的想象却并不那么“美好”。比如徐昊旻的《无本之木》让一棵枯树被连根拔起后的阴郁场景重现在展厅中,但一旁的二维码带观众扫描上传图像后,却构成新的数据“养料”,维持着枯树虚假的生长。施政的《熔于时间#1》是艺术家受一段格陵兰岛冰山崩塌的视频启发而创作的,他通过计算机生成影像技术而重现了一个虚拟的冰山崩塌的完整过程。武子扬的《事件模型 - 81 日》是一个虚拟的废弃工厂。而武子杨与马克·拉莫斯合作的《事件模型 - #dump》是一个模拟的垃圾填埋场,种种信息被艺术家化为“ai化石”等,观众用手柄穿梭期间,只能看到、触发,却无法实际予以任何干预。
“动为行”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这些看似“悲观”的思考很大程度上基于对现实的理解,甚至反过来促使着艺术家使用着新的媒介,就像徐翀所说:“所以选择这样的媒介,正是因为思考当代社会的过程中,我们无法避免触碰数字化和虚拟化表象背后的结构”他的声音装置《鱼知道》将金鱼的生存状态、视频帧的动态、序列矩阵和数据传输等要素并列在一起,使作品成为一个由观众、生物、算法、传感器和声音共同组成的开放系统。
“动为行”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此外,尽管我们今天已几乎习惯了随时暴露在摄像头的注视下,但展厅中的多种互动装置仍会在不经意间让个人的图像资料成为创作的素材之一。王郁洋的《要有光》在黑色房间的墙面上安装了一个无后盖的相机,观众在走进房间时就仿佛进入到一个大型相机暗盒中。而当观众经过与相机相连的感应器时,会在不断的快门声中意识到自己触发了相机快门的打开和关闭,如同胶片一样接收并记录下快门带来的光线变化。王长存的《横向卷轴》更会让观众驻足展厅的身影实时出现在墙面的9个窗口之一中,其他则是网络实时获取的表情、语句、气温等等,“这些网络内容其实更像是我们现在的网络生活的一个现状”艺术家觉得那些完全陌生的人就如此无差别地并列在网络中,甚至会莫名其妙地相互攻击。这亦让人反思技术爆炸式发展下所带来的两极分化。
“动为行”展览现场图,by art matters 天目里美术馆,照片由姜六六拍摄
数字化将数据从任何特定媒介中解放出来,曾经传统媒介需要观众从静止的画面中产生无限地想象,而今,网络将美术馆有形的墙进一步拆解,动与静之间,边界早已被打破。正如张尕所保持的态度,中国媒体艺术演化的35年也折射着中国经济社会发展进步的缩影,是中国亿万家庭科技应用、生活水平变化的直观呈现。在杭州这个中国首件媒体艺术作品的诞生地,在孕育首创新媒体艺术中心的中国美术学院所在的地方,这场展览尽管难称面面俱到,但仍不失为一个值得关注的回溯中国新媒体艺术发展的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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