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谱#2》手工纸,墨,棉线、木板 100cm x 100cm 2023
9月16日,艺术家林延的展览《飘然》在lens gallery开幕。该展是lens gallery 在2023年度推出的首个艺术家个人展览,更是林延长居纽约三十多年后,于近三年重返北京生活的记录。
从2005年起,林延开始使用中国传统绘画中最为常见的材料——各种手工皮纸、宣纸、麻纸等进行创作。评论家holland cotter 在发表于《纽约时报》的文章中评价,“ 林延的作品是用多种形式的因素把历史,过去和现在融在一起”。
展览《飘然》作为一次对话契机,向观者敞开怀抱,以随心所欲的飘然之姿,或可成为今时贫瘠心灵的能量源泉。
《2023夏#1》手工纸,墨,蜡 40cm x 50cm x 5cm 2023
“当想法飘进大脑,手就想做出来。没有任何概念参入,设计、绘画、装置、影像等从不独立存在。我谦卑地请求包容,传递出一种气息。如果你感受到了,自然会产生各种信息,我的作品也会因此丰满起来,你脑子里的信息是你所独有的,不必与任何人一致,是我与你单独的对话。”
—— 林延 2023
从艺术世家走来
1961年,林延出生于北京的艺术名门。
她的外祖父厐薰琹和外祖母丘堤是中国油画的先驱人物,留学自列宾美术学院的父亲林岗与十五岁就举办个展的母亲厐壔都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身为艺术家庭中的第三代,自然而然流淌在血脉里的艺术基因不仅让她继续选择走上艺术的道路,也让她不断探索,创立出与其他家人截然不同的艺术语言。
幼时的林延与母亲厐壔
“我的女儿林延出生于1961年,她虽是独生女,小时候却吃了不少苦,那个时代我们身不由己,想起来都心痛,不再赘述。三年困难以及"文革”时代,孩子们同样没有什么玩具,我们只是给她买了各色的油画棒及橡皮泥,让她画画和捏小动物。她比我小时候画得好。”
—— 厐壔
“16岁那年跟父母外出写生,他们很惊讶我第一次画油画画得那么好,认为我太有绘画的才能了,次年决定挑战我一下,摆出一组比他们在央美课堂上摆的都难画的静物。我就每天下学画一会,因为他们也不教我,所以我自己从局部一点点画我高度专注看到的东西,当时我在家看苏联的绘画并不多,一心想的是伦勃朗和我最喜爱的维米尔的绘画,经过20多天的努力,我终于完成了人生第一副油画长期作业。”
——林延
1980年,林延进入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学习,美院的教学遵循学院派传统,聚焦于人体、静物等具象绘画。但对现代艺术已经抱有极大兴趣的林延显然不满足于此,开始了对于抽象绘画的探索。从大一开始,她就尝试突破写实主义作画的束缚,尝试不同的绘画方式,不仅仅依靠模仿对象学习艺术。
“我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对自己说创造就意味着让不可能变成可能。那也是我对一些老师说的’不行,不行’的回应。我有意识地在四年严格,紧张的环境中保护内心一块自由之地。”
—- 林延
1984年,从央美毕业的林延决定追随外公与母亲的足迹,赴法留学。这趟只身一人的欧洲求学之旅是她独立生活的开始,在巴黎,林延就读于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绘画材料研究室,她课余的所有时间几乎都在巴黎大大小小的艺术博物馆,近距离研读美术史书本中熟悉的那些艺术原作。结合课堂上学习绘画发展各时期的材料特性与制作方法,林延从另一个维度系统了解了西方绘画。
1986年,林延获得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布鲁姆斯堡大学助教奖学金,踏上去美国留学生活的路程。从传统的巴黎到现代的纽约,在观念与视觉的巨大冲击中,林延找到了真正打动自己内心的方向——极简主义与后极简主义艺术。
1993年林延定居纽约,属于她的独特艺术语言也逐渐成熟。
“那时的作品还是架上油画,但我想重新审视与我绘画相关的因素,比如画外框就一定是这种固定的形式吗?我开始把它做成与画面结合的木结构使整个展览作品由节奏地相互呼应,探索主题‘太极’绘画与材质,空间,色彩和用笔之间的阴阳互动关系。”—《林延:在艺术里打太极》
黑色时期
1994年,林延从美国归国探亲,回到阔别九年的故乡,北京却变得十分陌生。
1994年,延在北京中央美术学院画廊
九十年代初的北京正在开放与改建的关口,无处不在的吊车与拆迁让熟悉的街道变得无法辨认。目睹这一切的林延则以作品回应这一“破旧逐新”的浪潮。她除去所有颜色,用黑色表达内心的质疑。半年的时间,林延将自己的嗟叹、质疑与忧虑一股脑地注入全新的装置作品。
《致北京#3》1997(私人收藏)
同年,在装置艺术不被认可的压力下,林延策展《弃,弃?契,气,泣》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悄然帷幕。在这个展览中,林延含蓄地运用中国传统建筑元素的绘画被建筑工地上发现的大铁钩、铁链等金属材料碰撞穿破,整体表现形式十分极简与现代,形成了新与旧,刚与柔,明与暗的对比与转换。展览在当时引起了极大反响,评论家刘骁纯评价林延的作品“抽象形质中的纵深空间体验到物我两忘”。
“我并不反对城市的现代化,只是痛惜我们无力发挥利用正在毁灭的中国传统建筑中独特的现代性。如果我们能保护它、研究它、在老城改造中利用它,就不会因为城市现代化而丢了自己的文化。我走过北京街头,看到用洋文命名的很多商店小区,就在想,我们被支离破碎得西方化,殊不知西方真正的现代艺术曾受到东方文化很大影响,为什么我们不能从自己精彩的文化传统中直接吸收营养呢?”
——林延
《外婆的花园#1#2》 炭笔 76x50cm 1997
林延的“黑色时期”延续了十年,但她逐渐意识到,这种物与物之间的拼合对她来说还不够贴切精简。如何言简意赅,以最纯粹的方式去挑战西方去情感化的极简主义,把情感带入到有禅意的极简作品中一直是林延在探索的。
“《弃》的绘画部分以颜色开始,画到全黑结束,开启了我往后十年的以各种黑色材料创作的时期。实践中遇到墨,墨引我逐渐深入到中国古代艺术。”
——林延
白色时期
2004-2005年,林延终于为黑色时期带来的困惑找到了答案,也随之开启了自己的“白色时期”,她由黑想到白,由墨想到纸本,中国历史悠久的宣纸,本身就可作为艺术语言。林延开始将宣纸视为自己的画笔,将材料本身丰富的文化内涵含义融入自己的创作。
2005年的林延
打褶、悬垂、折叠、切割、分层、铸模……林延用各式各样细腻处理手法呈现出材料复杂的细节肌理,扩宽其语言的边界。她开始使自我退居作品之后,让材质本身无穷的魅力首次得意充分发挥,直面观众,成为作品的主体。
《静默的回声》宣纸 190x170cm 2006
“2005年,在我纽约家兼工作室这个百年破旧的工业大厂房里,我终于大胆地用宣纸这么洁白柔软有文化的材料和我脚下锈迹斑驳的钢板地、大铆钉的后工业感去碰撞。
从此,那看似简单的白纸,其驾驭复杂语言的能力一直吸引我挖掘它本身丰富审美领域的新语汇,在我的创作系统里与我互动默契,带给我自由快乐与万物归一的踏实感。“
“2005年放弃其他材料,只用纸本,偶尔有墨。完成这幅水墨后感觉自己在海外生活20年后回到原点。起名‘closing the circle’。其实也是我的新起点。”
——林延
天真地去创作
林延的作品广为私人及美术馆收藏,近年来,她的一系列创作持续展现出对空间与建筑,人与自然关系的探索,2010年以来,林延开始注重作品与整体空间的有机融合与互动,因地制宜地让作品根据空间发展,似乎自由生长一般。
《飘然#2》综合材料 尺寸可变 2023
这起源于她偶然发现的手工宣纸在日光作用下的丰富变化。一系列利用展厅环境创作的大型装置作品开始应运而生。
这一重要的作品转向也在发生于生态危机频发的背景之下,林延的创作更强调人与自然关系的探索。根据不同场地的特性将空间结构要素运用到自己的创作中,也让林延愈发感受到创作“随性而为的自由”。
《飘然》展览现场图“我越来越享受依据不同的空间制定不同的方案的快乐,同它商量着来似的。甚至把空间本身的结构和因素运用到作品中去,常年适应中国传统宣纸的可变性,可塑性使我也越来越包容和自由。”——林延“我们应该大胆地,自由地,天真地去创作。”
文章来源:lensgalle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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