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珍珠》,julie usel,2006,项链、上色纸板,32x32x0.2cm,arnaud conne
自20世纪60年代,当代首饰设计才成为一门独立的艺术形式。60年代的欧洲,经历着一场颠覆性的解放运动,劳工阶层、女性、青年、学生纷纷走上街头,要求更多的权利和自由。60 年代,也是后现代主义艺术兴起的时候,当代首饰设计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
概念化,是当代首饰珠宝艺术核心的灵魂。当我们认同了渗入到珠宝首饰之中的这些“灵魂”,就能够更加自由地探讨身体与饰品之间的关系,也能够更加无拘无束地表达自我。
1948年出生于瑞士苏黎世的奥托· 昆泽里(otto künzli),是把“概念”玩儿得如此炉火纯青的当代概念首饰设计大师之一,也是位集幽默性和批判性为一身的珠宝设计师。
> 《项链》,carole guinard,1989,榄仁木、棉线,42x36x5cm,alain kissling
奥托的作品大多是呈条块或立方体的几何形状,体块感很强,看起来呆呆的,珠宝商和评论家们总爱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这些设计愚蠢又幼稚,“谁会佩戴这些首饰?”商人们发自肺腑地怀疑。事实上,奥托并不在乎有多少人佩戴自己的设计,他在珠宝首饰中注入这些诙谐的、对抗性的元素,无非是希望透过人们的日常穿戴,激励大家去反思和打破那些陈腐过时的传统规范。
他的代表作《gold makes you blind》(金子让人盲目)光听名字就极具批判性。这件作品是把一颗金球塞进橡胶管并完全包裹住,于是当人们从外表上看,永远只能看到凸起的小球,而无法得知里面是一粒金球。
> 《羊毛和金色的爪子》,sophie hanagarth,2004,钢、镀金黄铜,70x11x0.5cm,natacha girard, cepv
“黄金总被用来象征一切美好的东西,比如太阳、财富、神圣等等,于是人人都想拥有它。但澳大利亚的原住民却聪慧地说出:你不能吃它,所以请把它留在原来的地方。”奥托在自己的作品集《the book》 里这样解释 ,“ 黄金从黑暗中来,所以我想让它回到黑暗中去”。金子让人盲目,这是在向传统首饰的炫耀功能提出挑战,也提供了另一种只有拥有之后才知其珍贵价值的视角。
从把瑞士十字变成米老鼠,到谴责珠宝首饰的浮夸做作,再到将日常物品转化为项饰来颠覆常规,奥托的作品总是充满了对“人”的思考、探索和想象,他质疑现有的形式和规范,嘲讽当今社会的陋习与禁忌,也颠覆了首饰在传统社会里的意义与价值。这就是为什么人们热爱他的设计,当代艺术界也把他视作珠宝设计史上浓重的一笔。
> 《冻结》,susanne klemm,2007,聚烯烃,38x38x7cm,marie humair
就在2017年12月,奥托的部分作品随着洛桑当代设计与应用艺术博物馆(mudac)的“游珠戏宝——瑞士当代首饰设计展”来到了上海,该展曾先后在西班牙巴塞罗那和瑞士巴塞尔展出,中国上海是其世界巡回的第三站。展览会进行3 个月。
展览通过“讲述”“装饰”“用途”“形状”“制造”五个板块,展示瑞士20世纪60年代至今35位设计师的近300 件首饰设计作品。
> 《指尖》,sophie bouduban,2002,带隔间的盒子(内有七个指尖饰品)、锌、鹅卵石、绳、毛毡,20.5x20.5x4.5cm,olivier laffely
曾几何时,首饰作为清晰的符号语言彰显佩戴者的身份与归属,是社会阶层、性别、年龄、权力与财富的标识;作为礼器的首饰传承历史与记忆。在西方国家,珠宝首饰也反映着社会的变迁,除了婚戒或带有宗教象征的饰品,传统首饰在当下仅仅变成了炫耀财富或寄托情感的装饰物。
珠宝的装饰作用是其基本应用功能之一,珠宝可以映衬佩戴者的举止与外在形象,而没有了身体作为中心舞台,珠宝也只是微型雕塑而已。
> 《奔跑的阿善堤》,johanna dahm,2006,纯金、纯银,2.5x4x1cm,christophe press,cepv
除了装饰、美化或者引人注目,首饰有时毫无用处。尽管如此,这些饰物根据佩戴或者使用方式也会延伸出特定用途。例如,有些首饰可以作为容器盛放香水或毒药,特定符号作为幸运符号、幸运手链流行于当下。
无论是几何或具象图形在首饰中均有应用。有人在一些几何造型作品中发现极简主义的影响,环形便于佩戴;直线可以重叠形成体量感;有棱角的平面在反复折叠后,从不同角度观察可产生不同的视觉感受。然而,无论抽象、具象、动物或植物都可以用来展示我们身处的世界,讲述个人故事。
当代首饰制作者使用传统贵金属时总是颠覆陈规,材料的使用也趋于多元化;随着新工艺的发展,制作工艺也有了更多新的可能,例如激光、水射流切割、热成型和3d打印等。
> 《她在监视我》,johanna dahm,1988,胸针(含七枚可替换元素)、黑铜钢,9.5x8.5cm, arnaud conne
从本次展出的藏品能够窥见瑞士乃至整个欧洲的当代首饰设计风格。展品中囊括了灵感源自20世纪70年代“极简主义”运动的作品,以及更富表现力的“作家首饰 ”系列,众多当下新锐创作者的作品也被纳入其中。
洛桑当代艺术与应用博物馆(mudac)的首饰收藏不仅局限于首饰的媒介,还同时涵盖了照片、视频、装置等,以展示当代首饰设计的多元艺术趋向。
正如策展人卡罗尔·吉纳尔(carole guinard )所言:“首饰不仅仅是一件装饰物或无用的配件,而是一方无限探索的领域。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当代首饰不再受限于传统思维,设计师开始对工艺、材料、功能、用途甚至首饰的意义本身进行尝试和思考。首饰设计正如当代艺术一样,包涵各种思想的声音。”
> 《黄金》,otto künzli,1995-1998,金、银、共17枚吊坠,尺寸不一,alain kissling
此次展览的重要参展艺术家约翰娜· 达姆(johanna dahm)分享了展览背后的故事,以及首饰创作的发展历程。约翰娜· 达姆是一位当代首饰设计师与教育者,曾任教于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现为普福尔茨海姆大学珠宝与日常用品系的终身教授。在她看来,首饰与身体密不可分。达姆之所以走上首饰设计的道路,正是因为她热衷于研究首饰与身体之间的关联。她大学毕业后,就立志以全新的方式突破首饰的边界。“以胸针为例,在传统首饰设计中,背后的别针可能只是起到佩戴的作用,但是我在设计中给了别针更多装饰意义,让它能够和身体互动,成为整体的艺术作品。”她的作品《移动的线》便是一件改变了首饰传统定义的作品,体现了首饰与衣物、身体的关系。
为了更好的理解这些首饰作品,设计师、学者孙捷重释了“jewelry ”的概念。“我们通常把它翻译为珠宝,首饰是作为学科而存在的,就像建筑,而珠宝是作为材料而存在的。”他介绍,欧洲对当代首饰的运用和当代艺术是同期发生的,作为实用艺术,在国际上有超过50个重量级的美术馆都收藏了首饰艺术品,我们可以以首饰为媒介,对当代性进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