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瑟沃斯画廊旗下的餐厅
作为艺术生态链中不可或缺的环节,画廊的存在是市场运作的关键驱动力。如今,随着科技的日新月异和文化消费需求的兴盛,西方蓝筹画廊在扩张版图的同时积极拓展了不同领域的业务——在渐趋多元化的道路上,他们究竟走了多远?这些举措又是否预示着一级市场的未来?
01
文化身份的塑造
从空间重建到版图扩张
近年来,面对接连动荡的国际局势和持续的经济下行,艺术市场再难重现昔日光辉。当中小型画廊在财政困境中苦苦挣扎,因不断减少的客流量和日益增加的艺博会成本而倒闭或被并购时,以高古轩(gagosian)、大卫·卓纳(david zwirner)、豪瑟沃斯(hauser&wirth)和佩斯(pace gallery)为首的西方蓝筹画廊(blue chip gallery)却似乎毫发无伤——他们不仅接连加速了在全球范围内的扩张速度,还紧锣密鼓地建造着不同往日的新型空间。
纽约棚屋艺术中心
2019年4月5日,“棚屋”(the shed)艺术中心于纽约哈德逊码头启动。由画廊、剧场和创意实验室等部分组成,兼具展览和表演等多种功能。这无疑向艺术世界释放了一个讯号:在体验式经济盛行的今天,综合性艺术中心即将成为时代主流。
五个月后,耗资超过一亿美元重建的佩斯画廊纽约空间正式向公众开放。一栋博物馆式的八层大楼拔地而起,在空间结构和业务内容上打造了一体式的新型画廊,赢得更大市场份额的同时塑造了其文化身份。
佩斯画廊位于纽约的新空间
实际上,现代意义上的画廊自19世纪在巴黎诞生之初,便受市场普遍法则的制约而被公众视作永远追求利润最大化的理性个体。尽管不同于二级市场那般受资本和欲望控制,画廊仍因与生俱来的商业性质同艺术博物馆分庭抗礼。
佩斯画廊纽约空间的第七层展厅,可容纳150人的小型剧场。
而时至今日,画廊也开始突破其传统定义:逐步从展示和售卖艺术品的“白立方”空间,过渡至为社会提供文化服务的开放性场所——正如佩斯画廊纽约新空间的第七层展厅一样,他们在此设置了一个可容纳150人的剧场式空间,服务于囊括音乐演出、电影放映和学术讲座等活动的“佩斯现场”(pace live)项目,并免费向公众开放。
原玛丽·布恩画廊内部空间
行业巨头高古轩也从未停止与时俱进的步伐。不同于佩斯在自身架构上的纵向更新,高古轩更倾向于地理上的横向扩张。其不仅于2019年在瑞士巴塞尔开设了第18个空间,又在画商玛丽·布恩(mary boone)锒铛入狱后租下了她的画廊,并将其与佩斯之前的场地合二为一,扩建为高古轩在纽约的第五个空间。
高古轩位于瑞士巴塞尔的空间
身处此番浪潮中,2019年10月16日,大卫·卓纳画廊正式将业务拓展至巴黎,并于同年投入了5000万美元扩建其纽约空间。而豪瑟沃斯纽约则一举拿下了原属迪亚艺术中心(dia center)的大楼,将其改造为与佩斯纽约并驾齐驱的又一博物馆式画廊。
即将于2020年5月2日面世的豪瑟沃斯纽约新空间
与此同时,自2018年起,从法国走出的贝浩登(perrotin)和阿尔敏·莱希(almine rech)画廊也接连在上海开设了空间……由此可见,蓝筹画廊的世界性扩张已经成为了不可逆转的趋势——这不仅是为了满足公众文化消费需求的审时度势之举,更是在经济增速放缓之际的挑战与突破。
贝浩登上海所在的外滩虎丘路27号大楼
02
关系网络的深化
走向立体和多元的市场业务
在一众西方蓝筹画廊进行版图扩张的同时,其业务也渐趋走向立体和多元。以豪瑟沃斯为首,该画廊于2003年从苏黎世来到伦敦,继而开拓了当地的艺术市场。五年后,创始人伊万·沃斯(iwan wirth)和曼努埃拉·沃斯(manuela wirth)在英国西南部的萨默塞特郡买下了一座始建于1760年的废弃农场,将其改造为集展览和教育空间、自然园林、有机农场、酒吧式餐厅和民宿为一体的艺术中心,并于2014年7月向公众开放——第一年就接待了超过13万访客。
豪瑟沃斯位于英国萨默塞特郡的综合艺术中心
自后,豪瑟沃斯又将这一模式引至美国西海岸,将原本占地9290平方米的面粉厂重建为位于洛杉矶的综合空间。不仅如此,由该画廊负责改造的fife arms酒店也于2019年2月在苏格兰布雷马尔启动营业,坐拥46间融汇现代风格和维多利亚情调的客房和一万多件艺术品……
由豪瑟沃斯负责改造的fife arms酒店内部
豪瑟沃斯的种种举措实则打破了传统语境下公众对画廊的刻板印象。长久以来,市场都被视作进行钱贷两清式交易的场所,即使贴上了艺术的标签也不例外。而在这一固定机制中,画廊则担任将艺术品之价值转化为价格的中介角色。
由豪瑟沃斯负责改造的fife arms酒店内部
尽管如此,不同于由拍卖行主导的二级市场,画廊实际上更强调与艺术家和收藏家之间的关系。面对积极践行审美教育功能的私人美术馆,以及承担梳理美术史职责的公共艺术机构,豪瑟沃斯的业务立体化一方面突破了商业画廊隐含的阶级框架;另一方面则与更为广阔的社会群体建构了新型关系,使文化活动渗透于市场环境之中。
大卫·卓纳图书的出版物
无独有偶,大卫·卓纳画廊也于2014年创办了同名出版公司“大卫·卓纳图书”(david zwirner books)。不仅为旗下艺术家推出了一系列画册和学术专著,更是通过普适性书籍将着眼点转向了艺术圈外的公众。
播客“对话”录制现场
2018年6月,他们又开设了名为“对话”(dialogues)的播客节目。由大卫·卓纳的长子卢卡斯·卓纳(lucas zwirner)主持,每期邀请两位来自视觉艺术、建筑和音乐等领域的代表人物进行对谈——自开播起,该节目的下载量已超过10万次。
kappo masa餐厅内部
同为2014年,拉里·高古轩(larry gagosian)与日本名厨高山雅方(masa takayama)共同开办了“kappo masa”日料餐厅。这个人均450美元的餐厅位于纽约麦迪逊大街(madison avenue)上的高古轩画廊中,方便腰缠万贯的藏家在豪掷千金后享受片刻宁静。
kappo masa餐厅内部
2019年4月,该画廊又成立了艺术资讯有限公司(gagosian art advisory llc),实现了兼具管理、保护和评估艺术品及艺术遗产的一条龙服务。故而从表面上看,蓝筹画廊业务的多元化可直接或间接地通过多种渠道增加营收;但在更为深刻的社会层面上,他们又通过深化其关系网络推动市场逐渐转型为一种健康的文化群落。
高古轩位于纽约麦迪逊大街的空间
03
机遇和挑战并行
蓝筹画廊的当下与未来
在接连拓展了版图和多方业务后,蓝筹画廊的生存现状究竟如何?纵观过去两年的艺术市场,对那些交易范围仅限于一级市场中的画廊而言,无论经营年限和规模大小,其成交额的63%均由旗下排行前三的艺术家贡献。
大卫·卓纳巴黎空间
与此同时,更是有42%的成交额仅来自一位艺术家,显示出了“头重脚轻”的现象。如若具体到一定数值,这类画廊的平均成交额仅为50万美元,比那些游走于二级市场中的画廊低整整10倍。
苏富比拍卖现场
由此可见,除了公众需求和非营利艺术机构带来的压力外,画廊实际上还需面对二级市场的挑战。尽管一级市场的风向会影响二级市场的回报率,但就连蓝筹画廊所占的全部市场份额也难以赶超苏富比(sotheby’s)、佳士得(christies’s)和富艺斯(philips)三大拍卖行。
杰夫·昆斯《兔子》,综合材料,104.1×48.3×30.5cm,1997年
首先,在一级市场中,大多数在世艺术家通常会直接或通过画廊向藏家出售作品。其中,只有少部分如杰夫·昆斯(jeff koons)、大卫·霍克尼(david hockney)和格哈德·里希特(gehard ritcher)一般备受市场青睐的艺术家能够进入各大拍卖会。因此,一级市场中流通的作品质量相对层次不齐,加之信息的不完善,藏家的购买风险更大。
格哈德·里希特《abstraktes bild(809-2)》,综合材料,225×200cm,1994年
而在二级市场中,交易在前任所有者、潜在消费者和中间商之间发生,不仅符合一般贸易规则,艺术品还能轻松在二次出售时达到远超初次买入时的高价。也正因如此,各大拍卖会上的投机和炒作现象就屡见不鲜了。尽管二级市场交易的利润颇高,但却违背了大多数画廊对自身的定位,即艺术家的推广者和艺术的保护者。
大卫·霍克尼《拉里·高古轩像》,布面丙烯,121.9×91.4cm,2015年
故而在面对三方冲击时,虽然中小型画廊接连倒闭,但蓝筹画廊的壮大却是势在必行:其一,横向和纵向上的版图扩张有效提升了他们在全球范围内的市场份额;其二,在此基础上的业务立体和多元化,很大程度上进一步拓展了以关系网络为核心的运营模式,突破了国籍和阶层的限制。那么在未来,蓝筹画廊是否会继续进行跨领域的实践?时间自会给出答案。
原创:蔡雨彤
文章来源:时尚芭莎艺术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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