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汉代是中国历史上一个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时代，不但政治、经济发展迅速，文化领域更是上升到了全新的高度，汉代云气纹样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汉代云气纹浪漫、奇幻、生动、随性、飘逸，在汉代装饰艺术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而其产生的原因，与汉代文化特点以及汉代人民思想形态密切相关。文章对汉代云气纹样的艺术特点总结归纳，就其产生原因作出分析，探究汉代云气纹样蕴含的独特文化精神。
关键词：汉代云气纹样；汉代文化；装饰风格；成因
检 索：www.artdesign.org.cn
中图分类号：j51; g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2832（2017）11-0140-03
一、汉代云气纹的文化背景
汉代是中国历史上一个辉煌的时代，国家政权高度统一，政治、军事、经济全面发展，与此同时，经过楚汉战争时期文化交融，汉代豪迈、奔放的文化精神在楚文化的浪漫主义精神的促进下，不断发展，水乳交融。而云气纹作为云纹的一种变式之一，是楚汉独特文化精神的真实写照，它反映了汉代文化的时代精神，表达了汉代人民自由、浪漫、豪爽等性格特征，并且体现了汉代艺术兼具奇幻、生动、随性、飘逸等一系列的风格特征，在汉代装饰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云带给人自然、飘逸、若有若无的感觉，与中国传统装饰纹样结合，形成了装饰艺术中独一无二的云气纹样。在云气纹样中，体现着汉代人民对于“云”这种自然现象的认识，既有强烈的韵律感与节奏感，又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而汉代云气纹是云纹的一种，样式极为丰富，韵律感和浪漫色彩无处不在，具有强烈的生命感受。在不同的时期，云纹都具有截然不同的特点和风貌，汉代时期的代表云纹样式就是云气纹，汉代人们对于富足生活的追求、对于吉祥祥瑞的愿望都寄托在汉代云气纹样中。与其他时代不同，汉代云气纹的产生极大程度来源于汉代独具特色的文化特征以及汉代人们的生活规律，是汉代文化的独特产物。
二、汉代云气纹的装饰风格及形成因素
（一）因茱萸的吉祥寓意产生“云尾”
汉代云气纹是春秋战国时期卷云纹样的一种发展形式，由云头、云躯和云尾三个元素组成，其中一大标志性特点是“云尾”这一新型元素，并且使得汉代云气纹样成为了一种具有代表性的嫁接纹样，形成了云气纹样独具特色的结构体系。
这种元素来源于一种标志性的纹样类型——茱萸纹。植物纹样的起源期是汉代，其中茱萸纹普遍出现在汉代丝绸上，是植物纹样的典型代表，有着重要研究价值。
茱萸是一种常绿带香的植物，在汉代文化向往吉祥祥瑞、羽化登仙的时代背景下，茱萸消灾辟邪的说法就此产生。在当时，茱萸作为一种传说可以祛邪辟恶的植物，备受汉代人们喜爱。《荆楚岁时记》曰：“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云令人长寿。”《续齐谐记》载：“汝南桓景，随费长房游学累看，长房谓之曰：九月九日，汝家中当有灾，宜急去，令家人各作绛囊，盛茱萸以系臂，登高饮菊花酒，此祸可消。”由此可见，汉代人们认为茱萸具有吉祥寓意，是汉代人民眼中的祥瑞之物。
“云尾”这一汉代纹样中的重要元素也由此产生。茱萸的一大特点是独特的穗状结构，这种结构与云纹进行嫁接，从而产生了飘逸的尾形，形成“云尾”这一重要元素，在云气纹样的发展过程中起到了重大影响。如图1的刺绣茱萸纹，图2的织锦茱萸纹，“云尾”的产生，突显了云气纹中“气”的意蕴，体现了浪漫、随性、自由的特征，是汉代云气纹样有别于其他朝代纹样的一个全新构型元素，并对云气纹以后的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开创了云纹带尾的先河。
（二）神仙思想普遍盛行
汉代时期，神仙思想开始盛行，人们对神灵的崇拜，其影响渗透到了汉代社会生活的多个方面。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死亡具有极大的神秘感，从而产生了一系列与死亡相关的遐想，幻想人死后会有另一个世界，因此使得汉代人类对于神灵产生了极度的崇拜，谶讳神仙方术的思想盛极一时，对神话思想以及丧葬的重视都反映在装饰题材上，羽化登仙、祥瑞迷信等内容都反映在了各种装饰题材上，从西汉时期的画像墓，图画主题多为仙境与升仙，这也是汉代风靡的神仙信仰的一种表现形式和鲜明时代特征。
汉代这种神仙思想在图像画上表现形式丰富。西汉时期，汉武帝对于长生不老极度追求，杂史小说《汉武故事》中描述的“乃作画云气车”“竟天紫色”“青气如云”等，都可以体现出，无论是民间还是宫廷，在汉代人们心中，云气代表了天神降临的祥瑞，而其中的典型代表就是汉代云气纹样。“云”作为天上神明思想的象征符号，被汉代人民赋予了重要的精神价值以及非凡的神力，使人们将对升天不老的热切期望化作具体形式的寄托，迎合了人们的美好愿望和期待，是汉代的社会状况的真实体现。
四神云气图在棺椁墓室上普遍出现，如图3所示其装饰云气纹形态飞扬灵动，描绘着腾云驾雾般的形态组合，体现了汉代时期祈求吉祥、祥瑞、升仙为特点的艺术风格，也使得云气纹样形成了寄托神仙思想的艺术特征。因此，云成为了人们日常生活中对于追求吉祥和长生的主要象征符号，人们将祈求平安、子孙昌盛、延年益寿等愿望寄托在了云气纹样上。
（三）对于秦楚文化的极度包容性
汉代文化具有极强的包容精神，对于汉代云气纹样的发展起到了一定的影响。汉代是一个强大而统一的时代，汉代文化具有很强的多元性，他的政治、经济、法律、朝仪和宗庙礼仪等方面，延续了秦朝的体制，而在文化艺术等方面，却极大地传承了楚文化的浪漫主义风格。可以说，汉代璀璨文化的形成与楚文化的影响密不可分，两者水乳交融，因此李泽厚在《美的历程》中提到，“汉文化就是楚文化，楚汉不可分”。
楚国有八百余年的悠久历史，对中原文化一直有着很大的影响，其中楚文化中的神巫性、浪漫性等一系列文化精神，在汉代云气纹样的演变中也得到了极大传承。
由于社会发展的落后与宗教方术思想的盛行，楚人思想神巫性极强。《吕氏春秋异宝篇》曰：“荆人畏鬼而越人信禨”。“畏鬼”“信禨”这些特点渗透进了艺术领域，使得这种神巫性的思想悄然影响着文学、艺术、民俗、宗教等一系列领域，崇尚鬼神的宗教气息挥之不去。
浪漫主义情怀是楚国文化的另一大特点，对于虚幻理想的向往使人们产生了无限浪漫的精神追求，激发了浓厚的艺术感染力。汉代云气纹样动势飘逸流动，浪漫主义情怀带来的流动的韵律美蕴含其中，具有极强的感染力，也表现出了楚文化对于汉代云气纹发展带来的巨大影响。
汉代上层阶级对楚国文化情有独钟，这种思想渗透进装饰艺术领域，使得汉代云气纹样集两代艺术风格与一身，自由浪漫的造型、随意洒脱的形态，在汉文化的基础上完美承接了楚文化的艺术风格，奇幻，浪漫，灵动，不但吉祥祥瑞、羽化升仙的思想蕴含其中，又表现出了楚绘画风格中“瑰异谲诡”的艺术特点，故在汉代云气纹中广泛应用。
（四）符合汉代装饰艺术特征
汉代社会经济发展迅速，生产力，手工业等繁荣发展，为汉代云气纹的发展运用提供了优越的条件。而云气纹样自由浪漫、奔放洒脱的造型特征不仅仅是形式美的展现，更是汉代特有时代精神的真实写照，透露出北方人民遒劲奔放的力量与气质，英气逼人。可以说，汉代云气纹样是记录汉代人类思想的特殊艺术符号。另外由于汉代时期厚葬风俗以及孝道精神的兴起，让当时的人们对于精美装饰有了更高的追求，使得汉代造型艺术的发展有了全新的高度。汉代造型艺术中的“大美”精神、“天人”精神、“生命”精神等特征在汉代云气纹样中都有了极大的体现，无论是从形态、构图，还是色彩上，汉代云气纹样都传承了汉代造型艺术生生不息的文化精神，同时也把汉代艺术的造型美感发挥到了极致。
图4的汉代三羊膝盖盒是典型代表，其云气纹样造型形态生动，生命律动无处不在，大云气韵通体贯通，小云精巧不凡，云的独特寓意使得人们将思想寄托其中，以云气纹样的形式表现出来，生生不息的文化特征蕴含其中，不但表达了汉代人民对于生命运动气韵的崇尚，更体现经过了连年的战乱，人们对安定和平、五谷丰登、生活幸福的极度渴望。
三、总结
汉代云气纹样是汉代文化的独特产物，代表了汉代人民的感情寄托，是自由、灵气、吉祥、浪漫的象征，不但是汉代社会文化思想的集中体现，更承载着汉代人们对于祥瑞吉祥的向往。在设计的运用中，犹如云气纹本身的艺术特性一样，浪漫、随性、灵活，虽然载体不同，但传达的精神大同小异。而现代设计对于汉代云气纹样的运用不仅要体会它自由浪漫的造型美感，更要深刻理解其深厚的文化内涵，挖掘其中的文化价值，为现代设计融入更多的传统元素以及精神内涵。■
（林崇华 梁栋 河北工业大学；逯欢欢 深白设计；张世斌 天津美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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