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传统艺术是一个民族在漫长历史发展中所形成的自身文化的外在显现，具有精深的内容形式与文化意义。虚拟现实作为当前全球信息科技背景下最为重要的视觉形式之一，极大地拓展了传统艺术的内容呈现与文化感知方式，对于其当代传播具有重要意义。文章通过分析国内外传统艺术虚拟现实传播设计案例，阐述了其理论与模式，试图探寻传统艺术当代传播设计的方法与新趋势。
关键词：艺术传播；虚拟现实；传统艺术；视觉传达
检 索：www.artdesign.org.cn
中图分类号：g206.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2832（2017）12-0092-03
数字技术给当下的图像化时代注入了新的活力，为传统艺术传播提供了新的设计思维与路径。这其中，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无疑是当前全球最重要的视觉传播形式之一。它围绕“实践—重构—反思—体验—新知”的全新认知模式，重塑了受众的感性体验与视觉构想，近几十年来，广泛地被应用在医疗、建筑、教育、文化遗迹保护、娱乐产业等多个领域。它为传统艺术带来了全新的包裹式、互动式视觉体验模式。从全球范围来看，虚拟现实技术在众多发达地区广泛地与传统文化艺术结合，极大地拓展了作为文化遗产存在的传统艺术传播形式，提升了受众的感知效应。
一、虚拟图像与传统艺术传播
现代科技的不断发展为传统艺术传播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新型语言形式，拓展了人类通过视觉感知提升文化理解的方式。海德格尔在20世纪30年代便预言“世界被把握为图像了”。传统艺术的传播实质是文化信息的传达，图像化是传统艺术不可忽视的传播趋势之一。利用图像化语言进行信息解码，使得作为承载民族文化的复杂信息体-传统艺术，更易于被受众所理解并提升传播效应。虚拟现实技术兴起于20世纪60至70年代，在其构造的三维虚拟环境中，用户以自然的方式与虚拟环境中的物体进行交互作用、相互影响，极大扩展了人类认识世界、模拟和适应世界的能力①。虚拟现实基于数字媒介技术，通过虚拟物质环境营造，开启了一种新型的图像叙事模式，根本上变革了视觉传播的形式结构，对于传统艺术的传播意义尤为明显。
从传播设计的角度来看，图像的意义被解读为两个层面：一是艺术因素的虚拟图像化，即通过虚拟图像设计对传统艺术作品的构成因素进行信息编码，促进与简化受众的艺术理解过程。传统艺术是民族智慧在漫长历史中的积淀，其每个构成因素皆富含文化信息，但隐含于艺术本体之中难以使受众理解。通过巧妙的信息再处理转化为虚拟图像信息后，复杂的艺术信息借由图像化叙事传达给受众 。虚拟现实提供了三维动态影像叙事方式，基于三维模型的建立，可以多维度、全面地展现艺术信息。在众多古代用品设计中， 战国鼎形铜行灯凝聚了中国传统设计智慧精髓，为甘肃省博物馆镇馆之宝。其开合与使用的每一个步骤与造型皆体现了中国古代的艺术审美与设计理想。然而这些不同状态下的复杂形象难以通过静态单一的文物展示而被受众所理解，因而大大减弱了其艺术感染力。为了全面展示铜行灯的艺术价值，甘肃博物馆采用全息投影技术，将铜行灯的动态三维虚拟影像投射在展示橱窗玻璃上，与真实文物并现在受众眼前。再通过三维动态叙事，全面展现了铜行灯在使用与闭合每个状态下的造型显现，受众在观赏铜行灯文物的同时可了解其整个使用过程与造型特点。（图1）
虚拟现实视野下图像意义的第二个层面是抽象文化的图像化，例如传统艺术所具有的深厚历史积淀可以通过图像环境营造转化为具体的视觉印象，被受众所感知。传统艺术的价值之一，是通过复杂深厚的历史文化而综合展现的。精妙的艺术因素与历史进程紧紧地包裹共生，是所有传统艺术的一体两面。长久以来，受众通过文字、图像与物质遗迹去不断接近传统艺术的历史文化，从而唤起内心对于传统艺术的感官共振。人们在虚拟环境中，视觉上被代入了叙事情景之中，更为直观有效地去理解传统艺术与历史进程的关联。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虚拟现实为传统艺术的历史文化提供了基于本质还原与内容延展的可视化呈现，可以将传统艺术的历史背景通过视觉环境的营造，促使受众自主探索视觉信息，让人产生潜意识的视觉印象与深层理解。这对于提升传统艺术的传播效应，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任何一种传统艺术形式都会留下许多重要的物质痕迹，是连接传统艺术过去与未来的信息节点。其中，传统戏剧众多已不复存在的历史剧院都是当代人们接近与认识其本质的重要途径。例如，歌剧是意大利重要的文化符号之一，重现19世纪繁复精美的剧院建筑是理解其历史文化的重要方式。为推广意大利歌剧艺术，意大利milano大学表演艺术系与美国purdue大学计算机系共同研究了19世纪的意大利歌剧院相关历史资料，包括历史照片、历史新闻评论等，通过虚拟现实技术完整的“重建”了一座精美绝伦的19世纪意大利歌剧院。核心目的是让用户通过探索有代表性的剧院，来获得关于19世纪意大利戏剧新的历史认知。此项目使用半沉浸方式（semi-immersive），通过英国数字艺术环境遗迹（digital artistic and ecological heritage）开发的面向对象的分布式交互框架avango虚拟现实系统而实现②。受众通过登录网络站点，即可“穿越时空”，体验一次独特的意大利歌剧之旅，美轮美奂的室内雕刻让用户仿佛置身于历史的瞬间，穿越时空去感受历史与艺术的双重认知（图2）。两个层面的视觉图像设计通过虚拟现实所提供的叙事模式变革，极大地丰富了传统艺术的信息传达方式。
二、 虚拟互动与传统艺术体验
体验是传统艺术传播的核心。真实世界中，受众是基于感官联通与行为反应来认知传统艺术的。这在非物质传统艺术上的表现尤为明显。一场传统的黄梅戏的演出中，观众不仅观戏景、听戏音，还通过肢体行为与演员进行情感交流。在表演高潮时受众通过鼓掌向演员表达自身感受，演员也通过台上的即兴发挥给予观众回应。这样双向的交流体验，才真正地让受众感受到真实的、立体的传统黄梅戏艺术。虚拟现实不仅拓展了传统艺术的视觉传达方式，另一方面，通过互动体验深化受众的艺术认知，从而产生正面的情感反应，将受众的被动接受转为主动探索。在互动体验的刺激下，受众自身仿佛成了虚拟环境中的一员，沉浸在独立地艺术空间之中。
用户与虚拟现实环境的互动是通过行为反馈而产生的，主要分为虚拟对象（virtual entity）与虚拟人物（virtual character）两种方式。两者皆是通过数据系统（data system）所预设控制的。因为基于历史与现实世界的模拟，可以提升用户在虚拟环境中的传统艺术的“真实感”，从而加深“沉浸感”。例如上述意大利虚拟现实剧院中，19世纪的音乐设备——风机（wind machine）被数字复原。当受众探索到虚拟剧院中的后台时，可以转动把手启动风机，亲自体验一回20世纪的剧院表演活动。这样的预设是将传统文化信息巧妙地嵌入体验设置之中，受众通过“真实行为”过程转换了认知空间背景，仿佛自身成为了历史进程中的一原。在这样的认知前提下，传统艺术更好地展现了其独特的历史魅力，受众也通过自主行为深化了艺术体验。随着虚拟现实技术的不断进步，受众在虚拟历史环境的代入感被不断提升。在西班牙aulanatura游客中心的增强现实（augmented reality）沉浸式剧院中，为了展示沼泽地的历史发展，通过计算机人脸识别技术，用户的头像通过镜头捕捉后，可以“亲眼目睹”自身形象被转化成虚拟环境中的虚拟角色③，感受到“真实的”历史沉浸感。
虚拟现实虽然基于真实世界的模拟，但是数字预设的虚拟对象可以突破真实世界的物理规律的限制，创造全新的行为体验，产生有别于真实世界的艺术认知。由台湾国立故宫博物院2015年与香港城市大学合作主办的郎世宁新媒体艺术展中，通过互动虚拟影像全面地展现了郎世宁的精妙画作。其中郎世宁的代表作“孔雀开屏图”是由一个声光影结合的互动装置所展现，在清宫音乐的背景下，通过受众的行走变化可触发虚拟画面的转变，在一瞬间观看到画面内容转换于白天黑夜之间，完美地展现了日月轮回之下郎世宁画笔描绘的孔雀开屏图景。（图3）
三、寓教于乐 edutainment
edutainment是从20世纪90年代才开始兴起的学术概念，与汉语中的“寓教于乐”有异曲同工之妙④。它在学习过程中强调通过娱乐功能来提升知识吸收效率。技术的进步使得新一代受众早已适应了数字多元化的信息环境，不再满足于灌输式的文化信息，而是呼唤新颖的娱乐型文化消费过程。而娱乐性本就是艺术的本质属性之一。虚拟现实融合了新型的环境图像与互动机制，为寓教于乐的艺术文化消费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不仅使得传统艺术更为有效地向受众传达自身的文化意义，还能进一步鼓励受众主动去拓展艺术联想。
首先，在虚拟环境中通过设置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stor ytelling），吸引受众如同探秘一般去主动了解传统艺术的历史文化。故事内容的融入是将传统艺术的文学叙事性转换为虚拟视觉体验，受众的文化理解会被提升。意大利的古代艺术博物馆civicmuseums of ancient ar t希望借由新型传播技术提升游客的游览体验，通过虚拟现实技术复原了传统建筑-斯齐法诺亚宫palaz zoschifanoia，并将其历史变迁过程改编成了完整的故事情节。在虚拟宫殿中，每一步故事情节的发展都推动受众进一步被其艺术文化背景所吸引⑤。
其次，通过相关游戏设置，来激活受众在虚拟现实世界的艺术体验。近年来，广泛的新技术工具促使受众以更轻松易学的方式来欣赏艺术，在游戏制造的娱乐氛围下潜移默化的理解传统艺术的精妙。台湾国立故宫博物院的所收藏的清院本清明上河图生动的记录了清朝初年市井人民生活的面貌，是中国传统绘画的典范，具有很高的历史和艺术价值。为了吸引受众更为主动的去理解这幅经典艺术作品，设计团队在虚拟影像中加入了互动游戏的设置来提升受众的参与成就感。游戏的设置促使受众要仔细的去观察原作，答对问题可以获得奖励，在学习传统艺术的过程中享受轻松的娱乐氛围⑥。
四、结语
传统艺术的当代传播设计是在全球数字化背景下的新型文化表达方式，需要广泛地与数字技术融合。一方面深度挖掘其内容精髓，另一方面通过丰富的媒介形式全面展现传统艺术的价值。虚拟现实技术作为数字科技促生的新型图像呈现方式，可以拓展传统艺术的内容展现与感知方式，在未来将进一步促进其数字化传播与发展。（秦臻珍，赵昊 安徽师范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
项目来源：安徽省社会科学创新发展研究课题攻关项目“基于大数据的安徽黄梅戏品牌数字传播研究” 项目编号：2016cx059安徽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研究团队人才培育项目“基于视觉思维的传统文化数字化传播研究”项目编号：16xcb008
注释：
① 周忠，周颐，肖江剑.虚拟现实增强技术综述[j].中国科学：信息科学，2015，45（2）：157-180.
② valtolina s, franzoni s, mazzoleni p, et al. dissemination of cultural heritage content through virtual reality and multimedia techniques: a case study[c]// multimedia modellingconference, 2005. mmm 2005. proceedings of the international. ieee, 2005：214-221.
③ portales c, vinals m j, alonso-monasterio p, et al. ar-immersive cinema at the aula natura visitors center[j].ieee multimedia，2010，17（4）：8-15.
④ 刘威, 恽如伟. edutainment概念起源和定义研究综述[j].远程教育杂志，2009（2）：70-73.
⑤ incerti m, iurilli s. schifanoia palace in ferrara a virtual storytelling for its knowledge and dissemination[c]// international congress on digital heritage 28 sept-2 oct. ieee，2015：495-502.
⑥ l.danyun and c.y.jiun, "historical cultural art heritage come alive: interactive design in taiwan palace museum as a case study," 2016 22nd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virtual system& multimedia (vsmm), kuala lumpur，2016，pp.1-8.
参考文献：
[1] 高尔东.虚拟现实技术给视觉艺术带来变革[j]. 美术研究, 2016(3):113-115.
[2] mesaroova a, hernandez m f. art behind the mind: exploring new art forms by implementation of the electroencephalography[c]//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cyberworlds. ieee，2015：259-266.
[3] 周忠，周颐，肖江剑.虚拟现实增强技术综述[j].中国科学：信息科学，2015，45（2）：157-180.
[4] 杨柏岭.新媒介的兴起与文学精神的传承[j].安徽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7，45（2）：215-222.
[5] 秦枫.基于数字科技的文化创意产品创新发展研究[j].文化产业研究，2015（2）：234-246.
